我走在下班路上的时候发现,衣服上的一颗扣子掉了,风呼呼往里灌。忽然间,我想起了家,想起母亲。
昨天接到了母亲的电话,母亲报平安的声音一如既往,有种平淡如水的味道。
“平啊,今年过年别回来了,家里都好,吃的穿的都好,你别给国家添麻烦。”母亲喜欢唤我“平啊”,说有平安的谐音。多年来,一如既往。
我的家乡位于云南的偏远县城—会泽,“汇聚百家,泽润天下”之意,这是一个四周被大山环绕的像“盆地”一样的小山城,母亲就是在这个小山城里长大的。
印象中,母亲大多时候是和她的针线包待在一块,抬手引线,穿针,行云流水,家中的衣服、鞋子、被褥都有母亲缝补的痕迹。小时候,我很调皮,常年在山间地里四处疯跑,回来时衣服上常有大的小的破口,每每这时,母亲就会将我圈在怀里,掏出她的针线包,一针一线为我缝补。
母亲大多时候沉默寡言,可每每为我缝补衣服时,都会念叨,幼时我常在想,母亲一天想说的话不会都累积在这个时候说给我听了吧。
回想起来,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清苦,可过年时,我和弟弟仍旧能够穿上母亲为我们置办的新衣服、新鞋子。可母亲自己从来不置办新衣,她的手艺好,常常出门逛上一圈就能自己缝出最新的衣服式样,她总说:“新衣服哪有旧衣服穿在身上舒服,贴身,自己改过的,才是最合自己心意的。”
当时天真年幼,母亲说什么总信以为真,直到长大了,才明白了母亲是节俭。
一向节俭的母亲,也有大方的时候。
我家隔壁邻居是一户彝族家庭,我唤作四娘,记得四娘家有个“疯二叔”,自我有记忆起便是“孩子王”,和我们一众娃娃们玩耍的时候总是最疯的那个。直到后来“救护车”来到家门口的那天,我才明白“疯大叔”是真疯。
自那时起,每当母亲要去镇上买食盐、辣椒粉等佐料以及青菜时,总是把东西分出一些来,让我给四娘家里送去,并叮嘱我放下东西就赶紧跑回来。
母亲还爱做辣酱,每次一做就是满满的一大缸,用父亲的话说,就是哪天家里没粮了,光吃母亲的辣酱都能吃上一年。那时,家里只要客人来,母亲都给盛上满满的一罐辣酱让客人带走,所以母亲的好人缘在村里是出了名的,连带着我的小伙伴也多了起来。母亲经常跟我念叨说,“有舍才有得,吃亏是福。”直到现在,我一直铭记在心。
因家里孩子多,所以母亲小学念了一年就辍学了,到现在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和不多的几个字。
但母亲却一直教育我不能占国家一丝一毫的便宜,自己的学习成绩要对得起国家发的助学金,家里能出的钱我们不能让国家垫付。大四的时候,我听说新疆要招录内地高校毕业生到南疆四地州艰苦地区扎根工作,便给家里商量想报名去新疆,记得当时父亲沉默了许久没有表态,母亲却说:“放心去吧,国家现在需要建设西部,我和你爸支持你。”
“天下之本在家”。母亲用自己的言传身教,教知识、重品德,身体力行,为我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。现在我到新疆工作已经两年了,虽然母亲不在身边,但她教给我的知识和做人的品行却早已深深溶进了我的血液里。(拜城县纪委监委 李金平丨责任编辑 赵军明)